用笔涩辣,力能扛鼎


(资料图)

齐白石的书法,无论是他的行书、篆书还是楷书,在用笔上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万豪齐力,因势下笔,逆势行笔,在纸笔相争中尽见涩辣之势。此种用笔是绍于古人的,汉代的蔡邕在其《九势》中说:“夫书肇于自然,自然既立,阴阳生矣,阴阳既生形势出矣。藏头护尾,力在其中,下笔用力,肌肤之丽”。“九势”中的“逆势”与其他诸势相比是最见笔力与笔势的。故而“力”与“势”是以蔡氏为代表的早期书法理论思想中核心的内容。而从汉魏以后直至清代的崇碑风的兴起之前,纵观书法史,虽然不同的书法家都在不同的时代以不同的方式演绎着“力”与“势”的主题,其中除李邕、颜真卿、倪元璐等少数书家以外却更多见以温文尔雅的秀丽遒媚的二王一脉为主体风格。齐白石的书法用笔法在对前人继承的同时,无疑也受到清代崇碑派书法余风的很大影响,从它师法何绍基、吴昌硕就能看出。而“力”与“势”在齐白石的笔下得到进一步的发展,愈见猛厉,而此种猛厉又不失蕴藉。我们姑且先抛开碑帖之争的纷扰,从艺术表现语言得丰富性上看,齐白石对笔墨的控制,对线条的锤炼是成功的,因为他的线条艺术语言的是独具个性的。这一个性就奠定了其独特书法艺术风格的基础。李可染就曾评价齐白石的书法说言:“笔墨....讲得最好的是黄宾虹,实践得最好的是齐白石。齐白石的字写得很好,力能扛鼎。”

结字朴拙,意趣奇出

齐白石的行草书结字基本摆脱了“二王”一脉的唯美的框架,在吸收了李北海的欹侧,吴昌硕质朴,郑板桥的奇逸后,又结合自己的书写个性,结字常抑左扬右,大开大合,因势生形,结字天成,奇崛朴拙,不做媚态。自成一家体式。李邕有句名言,叫“学我者死,似我者俗”。这句话为齐白石所沿用,成为终身不二的金科玉律。元代赵孟頫曾言“用笔千古不易,结字因时相传”白石老人在谈到自己的艺术追求时,喜用“天真烂漫”、“纵横歪倒”、“颠倒纵横”等字句,说明他要表现的,不是那种正襟雍容士大夫的味道,而是一种返朴归真的感觉,一种教化之外的野趣。他成熟的行草书作品,字势欹侧不求平正,挥运开合之际,给人以极强的力度感。这种的结字所形成的视觉张力与其涩辣的线条和谐统一,相得益彰。这种不拘法度而又和于法度的“我书意造本无法”式的结字方式,常常会带来朴实可爱,意趣奇出的艺术感染力。

齐白石的篆书和工整的小篆结体有异,亦不同于经典的金文和甲骨,在结字上理和篆刻,更多的是注重空间布白,为了形式的完美甚至会一改传统篆书的结字体式。删繁就简,易圆为方,在看似规整的空间内营造丰富变化,在看似生涩的体势中演绎通脱浑融。“我书意造本无法”,他强调在书法创作中自立门户,不依傍前人的原创意义,但并非真的“无法”。郎绍君评论齐白石书法:“字有画意,是齐白石书法的一大特点”(《齐白石的世界》)。由是,我们可以看出齐白石凭借着其对绘画和篆刻的超拔才情大胆的结字造型,不蹈成规匠心独具从而形成自家得书法风格。

气势豪迈,风格独具

齐白石艺术精神中难能可贵首先就是他的“真”。他曾刻印有“鲁班门下”、“湘上老农”和“以农器谱传吾子孙”等语,从一个农民、一个细木工苦学而成为大画师,终生以布衣为矜,其有印,文曰:“白石屋不出公卿”,这种真实与平淡的寂寞之道并不是人皆能至。所以体现在其艺术面貌上,便是民间艺术的质朴自然与知识素养的文化气息相混合的产物。四十岁以后,齐白石五出五归,游历名山大川,过长江、泛洞庭、下阳朔、放眼华、嵩、衡、庐诸山,遍览陕、豫、蜀、赣、湘、广、京华之胜,胸襟因之开阔,见识由此广博,为他开创自家面貌积累了深厚的文化底蕴。齐白石不愿意在艺术中故作“儒雅”,“儒雅”便不是他自己。在他73岁那年他请人算命,说加上3岁可避灾星,并让后人在终老后将坟土堆大一些,以保佑子孙兴旺等等。当然作为真实的人他也会有自己人生的局限,在对“真”的坚持下形成了他“以俗为雅”的审美理想,在齐白石老人的书法作品上自然是隐约体现出来的,虽不如画和诗那样显见。但跳跃在行书体势上的“放”的意韵之美,的确是令人感动的。“行”得如意时便“奔跑”,“奔跑”不尽兴便“跳跃”乃至“喝喊”,大概这就是艺术的真实。“衰年变法”之后的作品更映照着他的本心。在他眼中,艺术是生命,是要用一辈子的时光来实践的生命,艺术也是生活,他以鬻字卖画为生。这可从他的诗书画印和方行举止中进一步了解。他篆刻强调“昆刀截玉露泥痕”,反对磨削等人为的造作;他的诗歌有古民歌意趣,反映的都是生活内容。

抗日战争期间,北平沦陷,他表示“画不卖与官家”。为避免日伪人员纠缠,他在大门上贴出“白石老人心病复作,停止见客”的告白——传统知识分子气节在齐白石身上就是表现得这样质朴和简单。说到底,齐白石从来都没有入仕的愿望,更没有入仕不能、隐居山林的逸情。在“真”的世界里,齐白石身上不免会有“朴野”与“反叛”之气,其表现在艺术见解上最推崇独创,并且身体力行。他曾说:“刻印,其篆法别有天趣胜人者,唯秦汉人。秦汉人有过人处在不蠢,胆敢独造,故能超出千古。余刻印不拘古人绳墨,而时俗以为无所本,余尝哀时人之蠢,不思秦汉人,人子也,吾亦人子也,不思吾有独到处,如今昔人见之,亦必钦仰。”他曾自负地写道:“青藤雪个远凡胎,老缶衰年别有才。我欲九原为走狗,三家门下转轮来。”他所取法效法的像徐文长、金冬心和郑板桥一类的人物,都是具有反叛性的。像他这样一个具有叛逆精神的人必定不会选择平正端庄的书体,所以很少能见到齐白石写平正方整一路的楷书就不足为怪了。五十七岁时,老人在艺术知己陈师曾、徐悲鸿、林凤眠等人的鼓励下,开始了跳出古人窠臼的“衰年变法”。置流俗于度外,自甘寂寞,“我自作我家画”,经过十年的艰苦探索,终于在现代艺坛别开生面,卓然成为一代巨匠。

一个人只有真实的面对自己,面对世界,才会从胸中滋生出豪迈气势,这种气势不是东施效颦,更不是故作姿态,而是发自骨子里的真切。基于这种豪迈的气势,自然就会形成其独特的艺术风格。齐白石的书法艺术风格中充满了天真烂漫的平民意识与朴实健康的审美情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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