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图】
11月28日,国际油价跌创11个月新低,WTI原油期货主力合约一度下跌至73.60美元/桶,布伦特原油主力合约盘中下探80.81美元/桶。原油价格在经历了一年的倒V字形走势后,于接近年终时节抹尽2022年涨幅,又回到了年初的起点。
这正如呼兰所言:“就像过去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其实啥也没发生。”
回到年初起点,俄乌冲突也成“浮云”?
过去这一年,俄乌冲突一度把原油市场搅得“天翻地覆”,但从现在的油价看,好似“过眼云烟”。
去年年底以来,OPEC+的产量恢复速度就一直低于计划目标。今年年初俄乌冲突爆发后,俄罗斯作为世界重要产油国之一,原油出口受到欧美制裁,乌克兰又是欧洲重要的能源通道,双方卷入战火,改变了全球石油运输线,加剧了全球原油供需失衡,成为助推上半年原油价格走高的“筋斗云”。
2022年3月11日,WTI原油期货、布伦特原油期货和INE原油期货一度冲上至高点。WTI原油期货当日冲高至130.5美元/桶,相较2021年12月3日收盘价涨幅高达97.07%;布伦特原油期货当日冲高至139.13美元/桶,涨幅高达98.36%;INE原油期货当日冲高至823.6元/桶,涨幅高达84.37%。
“地缘冲突对原油市场供应端的预期影响和现实影响,叠加OPEC+的减产选择形成了今年原油价格主要逻辑的两条主线之一。”光大期货研究所能化研究总监钟美燕告诉期货日报记者,另一条主线则是后疫情时期全球需求的发展造成原油市场供需错配。
从当前价格的反馈看,国际油价已回到年初起点附近,从交易供给紧张到交易需求衰退的转换已走完大半程,关于俄乌冲突的交易也告一段落。钟美燕表示,这是因为巨大的不确定性将向确定性转换,一方面,俄罗斯原油产量下降不及预期;另一方面,欧盟对俄罗斯原油进口下降也不及预期。这些因素促使油价对供应缺口的计价回吐。
在海通期货能源化工研究负责人杨安看来,今年油价冲高之后从高位回落,尤其是上半年从高位跌至100美元这个阶段,与俄乌冲突这一地缘因素降温有直接关系。
“投资者从地缘冲突爆发初期的恐慌状态到随着时间推移情绪回稳的过程中,逐步挤出地缘风险给油价带来的溢价。”他表示,实际上,7月份之后,更多的是原油市场需求端弱于预期导致油价走弱,包括11月以来原油市场再次在需求疲弱的冲击下迎来大幅下跌行情,这也让国际油价基本回到了年初起点。虽然俄乌冲突对油价的影响力在逐渐下降,但在冲突结束之前,还会继续影响油价。
国泰君安期货研究所所长助理、宏观总量及能源团队负责人王笑也认为,俄乌冲突实际上仍然在影响全球原油市场的供应格局。在当前欧美对俄制裁仍在延续的情况下,全球原油生产及运输的贸易格局正在发生明确的变化,即便俄乌冲突缓和,这种改变或许也不会重新回归到此前的状态。
在他看来,当前价格的变化可能更多是供需和当前宏观局势综合性的重新平衡。
回看年初,市场曾预期全球原油平衡表是小幅过剩的结构,OPEC+谨慎增产,美原油产量小幅增加,需求海外强于国内。但现实运行的结果是,俄乌冲突带来了供应的巨大不确定性,其中一季度供应缺口大幅扩大、二季度小幅修复,三、四季度平衡表由紧张转向过剩,且区域性结构性矛盾突出,欧洲出现能源荒,国内因疫情扰动需求低迷。同期,能源市场格局也发生了巨大变化:一是西方对俄罗斯制裁导致能源贸易格局转变为“西减东增”;二是管道到船运的切换导致油轮市场景气度大幅提升,运费大涨。美国、印度等成品油出口大幅增加。
“年初时,市场曾担心供应中断风险,担心供应难以满足需求从而造成油价飙涨。”杨安说,当时市场并没有充分意识到高通胀背景下全球经济下行压力给原油需求造成的破坏,而随着时间推移,市场逐渐意识到原油市场需求恢复远不及2022年年初预期。其中,2022年的原油需求比年初预期低了100多万桶/日,大约只有220万桶/日的增长空间,而EIA更是对2023年全球原油需求增长预期调低至116万桶/日,对油价形成了持续压制,近期包括美国、中国等国的原油需求不给力表现,进一步打击了市场信心。
“目前原油市场库存压力并不大,而且在OPEC重新执行减产的努力下,原油市场相对过剩压力不大,但需求不振导致信心不足,这是当前困扰油价的主要因素。”杨安说。
拜登平抑油价,谁出的力最大?
在油价“历尽千帆”的这一年,世界石油巨头们赚得盆满钵满。与此同时,高油价在多国引发的高通胀也使得国民口袋里的钱“蒸发”“升华”了。居民个人出行、货物运输、食品价格乃至用电和供暖成本,无一不因高油价拉升而变为生活重压,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高油价连锁导致的由经济崩溃到政治崩溃的国家危机。
美国中期选举临近期间,汽油价格止跌回升、施压OPEC+增产未果、通胀高烧不退,令拜登政府格外焦灼。
为了反制沙特牵头的产油国联盟减产行动,美国总统拜登祭出“三招”以期降服居高不下的油价,但初期市场对此反响冷淡,甚至此前在拜登正式宣布“放油抑价”等措施之后,WTI原油期货价格还曾连续两个交易日收涨。
拜登平抑油价的新措施也一度被指“治标不治本”“中期选举前的政治把戏”。
据了解,对于能源方面,拜登政府采取的措施有主要有两方面:
一是释放美国石油战略储备。截至11月18日当周,美国石油战略储备已下降至3.90518亿桶,为1984年3月23日当周以来最低。数据显示,自3月以来美国战略储备释放高达1.8亿桶。释放储备在全年得以贯彻并实施,因而美国炼厂开工率在全球范围内最高,当前高达94%,在如此高的炼厂转化率下,原油到成品油库存均处于历年来低位。可以说美国在推动成品油出口方面大有收获。
二是美国8月份通过《通胀削减法案》,将从明年1月1日起开始实施,在气候和清洁能源等领域投资约3700亿美元,此举令欧洲产业转移危机感愈发加剧,最终可能成为美国经济反弹的“牺牲品”。数据显示,2022年上半年,美国出口的液化天然气有68%到了欧洲,达到390亿立方米,超过去年全年。
而随着时间的推进,中期选举之后,油价开始进入流畅式下跌模式。钟美燕向记者介绍,一方面,美联储连续四次加息75个基点带来美元走强对风险资产价格的抑制,美联储鹰派加息态度不断抬升市场目标利率终点值;另一方面,全面控通胀目标成为美国两党阶段性为数不多的共识,因而高位的能源价格出现补跌。汽油、原油、柴油等价格相继下跌,产业链传导共振。“不过,当下美国核心通胀离目标2%仍有一定差距,拜登平抑油价的目的现今还并不能算达成,接下来美联储加息的次数和节奏仍被市场所关注。”
“但拜登政府作出的史无前例的战略原油抛售对于稳定原油市场还是作出了重大贡献。3—11月,1.8亿桶的战略原油投放相当于像市场投放了90万桶/日的供应,这在缓解原油供应紧张方面还是作出了贡献,如果没有这个努力,油价大概率会在上半年涨得更多。”杨安说。
对于美联储加息这个动作,杨安认为,其影响复杂深远。“除直接影响油价外,这次美联储超强的加息措施对全球汇率形成了重大影响,重挫了其他国家的经济稳定性,从而又间接地影响了原油市场需求,以及投资者对包括原油在内的风险资产的预期。这对油价降温也起到了重要作用。”
“美国一系列政策背后的组合效果,其实正在指向降低通胀,避免其国内危机的发生,影响的层面不尽相同。”在钟美燕看来,美国原油战略储备释放的效果是保证美国国内供应,在出口需求支撑的背景下令炼厂裂解利润全球最优,产业得以良性运转。从价格维度看,今年WTI与Brent原油贴水一度超过8美元/桶是佐证,往年这一贴水在2—3美元/桶。美联储加息导致美元指数大幅走强,抑制投机需求,反向作用通胀因子。当前全球博弈加剧,俄乌冲突是“导火索”,制裁是“催化剂”,叠加疫情扰动,全球经济的割裂、变局更为变幻莫测,在从加速发展向割裂发展的格局演绎的背景下,“内循环”的驱动显得尤为重要。
市场信心仍在低谷,油价年内难重返高位
对于接下来的油价,多数分析人士表示短期仍偏悲观。
“在全球经济放缓的背景下,需求整体面临下滑压力。”钟美燕介绍,目前,美国需求仍存在一定韧性,但成品油开始累库,因而目前市场正呈现共振式下挫,布伦特原油价格或将考验75美元/桶一线支撑,WTI原油价格或将考验65美元/桶关口支撑,INE原油价格将继续寻底。油价可能会进入抵抗式下跌节奏,急跌后可能反弹,但年内将很难再返回高位水平。
“现阶段对原油市场来说,正是信心处在低谷的阶段,且恢复起来难度较大。”杨安坦言,需求回暖是必要条件。在他看来,随着市场情绪逐步恢复,油价虽然还有机会重新组织反弹行情,但目前来看,对原油市场供应紧张的担忧短期内发生的可能性大大降低,更多要看需求恢复情况,能否给市场带来信心,这对油价能否有效组织反弹将起到决定性作用。
那么2023年呢?
摩根士丹利在上周五的一份报告中表示,2023年石油市场的命运,在很大程度上将取决于七大关键领域的不确定性,包括航空业的复苏情况、中国的需求状况、欧盟对俄油的禁运制裁、柴油供应的紧张程度、美国页岩油气的前景、美国战略石油储备(SPR)释放的结束以及能源行业的资本支出。该机构预计在2023年一季度末之前,石油市场的供应将略微过剩,第二季度将恢复平衡,随后在下半年将出现供应紧缺,从而给油价带来上行动力,预计2023年年底布伦特原油价格将升至110美元/桶。
按摩根大通的预测,2023年,油价还有“回去”的那一天!
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