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晋首富如厕时十几个侍女守着,连带着西晋的驸马都染上了“坏习惯”,居然边上厕所边吃枣子。“王敦初尚主,如厕,见漆箱盛乾枣,本以塞鼻,王谓厕上亦下果,食遂至尽。既还,婢擎金澡盘盛水,琉璃碗盛澡豆,因倒箸水中而饮之,谓是乾饭。群婢莫不掩口而笑之。”


(相关资料图)

按理说古人上厕所不就是应该随便找个草丛就完事了吗,怎么看起来比现代人还奢靡?

事实上,古人会玩得很,不过从此也能看出“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关于学会上厕所这件事情,其实也是古代人类文明进步的一大体现,因为人的生理健康,是与卫生息息相关的,随着健康概念的诞生,古人们渐渐地把“排泄物”与自己生活的地方分开,于是便形成了厕所,在人们的观念里,厕所是令人“反感”的存在,但又必不可少。

现代的汉字,几乎都是由古人的“意象”演变而来,所以厕所的厕字也并不例外,“广”代表了平常居住的屋子,而“则”代表了屋子的侧屋,在侧屋之中,是有人在蹲着或站着如厕。

将住所和厕所分开,这正是古人卫生观念的体现。

厕字出现的时间不会太晚,这就意味着“厕所”这种半封闭式或者是完全封闭式的结构很早就出现了,那些在我们印象中“随地解决”的古人们,也许并没有那么随意。

《庄子》

早在春秋战国时期,贵族们就已经有着很强的“洁癖心理”,因为在他们看来,一个住所的“雅观”决定着他们本身的君子风范,在《庄子》就提到这么一句话:“观室者周于寝庙,又适其偃焉”。在那个物质贫乏的时代,这么做也不是不能理解的,毕竟能让人生出好奇心的事物,确实不多。

那么问题又来了,厕所的外表是弄得好看了,搞得像是那么个文雅的样子,但古人哪里有下水道,哪里有排污管,这排泄出来的东西该往哪里处理,假如在厕所里排泄了而没有处理掉,这跟随地解决又有什么区别?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古人也是想得很多办法,而实用的办法,就两种:把厕所和猪圈“结合”在一起,打造最早的“可持续生态系统”,也就是让猪给吃掉。用容器装起来,定期让人清理。

厕所如何与猪圈结合起来?

上厕所是上厕所,养猪是养猪,明明是两件事情,但聪明的人,就是能结合到一起。

众所周知,猪是杂食动物,因为什么都吃,所以好养活,猪也因此成为了人们最常吃到的牲畜,而如今的猪是喂猪饲料的,以前没有猪饲料的时候,也是吃人们的剩菜剩饭,但再往前追溯,如果在一个人连自己的肚子都吃不饱的时候,猪还能吃剩菜剩饭吗?答案自然是不能,那剩饭剩菜都没了,人又要蓄养猪,该拿什么喂猪?

先秦时期的农业专家立即给出答案:吃人的排泄物。

如今发现的很多古人遗迹中,不难看到一种如此结构的房子存在。说这是养猪的猪舍吧,很像,但问题是,传统的猪舍是有一个专门让人进去喂食的小门,而这种结构的猪舍却没有,反而在上方多了一个小房子,小房子是有出入口的,能够供人进去。

事实上,这就是“厕所”和“猪圈”的结合,人在上面排泄,排泄物自然就往下掉,而在下方的猪会寻着味“饱餐一顿”,如此一来,人的卫生问题、猪的温饱问题就紧密结合并且共同解决了,这可谓是双管齐下,只不过就是哪里不对劲。

不对劲的地方大概就在于,猪最后也是要被人给吃掉吧,现在猪吃的是人的排泄物,人最后又把猪吃掉,怎么说都难免有些膈应,但生活所迫,能忍忍就忍忍了。

而在西汉时期,因为这种结构的厕所,还差点闹出人命。汉景帝带着贾妃到长安著名的园林“上林苑”出游,“尝从入上林,贾姬如厕,野彘卒入厕。上目都,都不行。上欲自持兵救贾姬,都伏上前曰:‘亡一姬复一姬进,天下所少宁贾姬等乎?陛下纵自轻,奈宗庙太后何!’上还,彘亦去。太后闻之,赐都金百斤,由此重郅都。”

上着厕所的时候一头猪在旁边“清理”,怎么说都是不自在。

人工清理版厕所

或许是“猪拱人”的现象频频发生,也可能是有些古人就是彻底的洁癖,认为猪吃什么东西都可以,但就是不能吃人的排泄物,于是便坚决猪圈和厕所分开,而排泄物该如何处理呢,这就不得不麻烦“仆人”来受罪了。

这种厕所的设计也简单许多,一般来说,要不就是用一口“大缸”来做容器,要不就是用个木桶来做容器,暂且都将其称为“马桶”,反正到最后,都是有人抬走清理的。

而为了让人方便清理,马桶不能放在太低的地方,如此一来的话,人“蹲”马桶就要小心点了,因为承受人蹲马桶的,可能就只是两块平放在马桶上面的板子,如果一个不小心踩空了,那么就有可能踩到,更倒霉的就怕人掉进马桶里。

而在周代的历史中,还真的有人被泡在里头了,最终还被淹死了,他就是晋景公。

在《左传》里面,就记载了这个故事:“晋侯梦大厉,被发及地,搏膺而踊,曰:‘杀余孙,不义。余得请于帝矣!’坏大门及寝门而入。公惧,入于室。又坏户。公觉,召桑田巫。巫言如梦。公曰:‘何如?’曰:‘不食新矣。’公疾病,求医于秦。秦伯使医缓为之。未至,公梦疾为二竖子,曰:‘彼,良医也。惧伤我,焉逃之?’其一曰:‘居肓之上,膏之下,若我何?’医至,曰:‘疾不可为也。在肓之上,膏之下,攻之不可,达之不及,药不至焉,不可为也。’公曰:‘良医也。’厚为之礼而归之。六月丙午,晋侯欲麦,使甸人献麦,馈人为之。召桑田巫,示而杀之。将食,张,如厕,陷而卒。小臣有晨梦负公以登天,及日中,负晋侯出诸厕。遂以为殉。”

这种死法可以说是比砍头还难受,而桑田巫的预言最终还是灵验了,晋景公也成为了历史上死法最离谱的君主之一。

也是因为“马桶”安全性过低的缘故,所以人们渐渐将茅房“改造”,到了西汉时期,梁孝王的“厕所”就已经很高级了,在对梁孝王陵墓的考察时,就看到了一种相对现代人而言能够接受的结构了。

这种厕所的设计,其实就是如今坐式马桶的雏形,从安全性上来说,这种安全性是很高的,也说明了在那个时代,古人的如厕方式已经无限趋近于如今的如厕方式了,就连厕所的设计都近乎相像。

所以为什么到了晋代的时候,石崇就能把厕所装修得富丽堂皇,“石崇厕,常有十余婢侍列,皆丽服藻饰。置甲煎粉、沉香汁之属,无不毕备。又与新衣箸令出,客多羞不能如厕。”

而西晋重臣刘寔也曾去过石崇的厕所,当他被侍女领到厕所的时候,他乍以为别人带错路了,带到了石崇的房间这里,“刘寔诣石崇,如厕,见有绛纱大床,茵蓐甚丽,两婢持锦香囊。寔遽反走,即谓崇曰:‘向误入卿室内。’崇日:‘是厕耳!’寔更往,向两守厕婢所进锦囊实筹。良久不得,便行出,谓崇日:‘贫士不得如此厕。’乃如他厕。”

但说了这么多古代的厕所,这些强调的一直都是古代富人、权贵阶级的如厕方式,那么普通的老百姓该如何解手,他们可没有这些上层社会的豪富,难不成都得蹲在草丛里?

事实上,蹲草丛里,这是古代普通老百姓最常见的方法,但蹲的这个“草丛”是有讲究的,比如他们更多的是蹲在田地里,至于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人的排泄物本身就是植物的“养料”,既然能养猪,一样能养植物,而如今很多的纯绿色作物,本身就是靠人的排泄物来培养长大的。

不过蹲草丛也主要是一些耕作的农民,在古代城市里的老百姓,他们在城里居住,附近也没有草丛这种条件,所以官府特地设置了“公共厕所”。

公共厕所的本质和家庭厕所没太大的区别,也是有“猪圈”和“厕所”相结合,以及马桶式的类型,而古代的公厕,里面还蕴含着一大笔“商机”,而盈利的方式自然不是收取百姓的“如厕费”,乃是将公厕里的“排泄物”拿来出售给种田的百姓,这些都是珍贵的化肥。

到了明清时代,城市里的公共厕所已经有很多了,这些公共厕所有相当一部分是“私人”建立的,因为这些公厕都是一笔笔财富,譬如在清初徐震的一本小说《照世杯》中,就记载了一个名为“穆太公”卖粪商。

话说这个穆太公在城里起早贪黑地,就是为了给平常上厕所的的人提供最好的服务,比如准备厕纸,比如打扫卫生,而穆太公从早忙到晚就是为了将这些粪物拿去农户那里出售,可别小看这些粪物,一担就能卖出一银钱的价格。

随着生意越做越好,穆太公还开了“连锁店”,特地在公厕外写上欢迎语:“穆家喷香新坑,奉求远近君子下顾,本宅愿贴草纸。”“话说湖州乌程县义乡村上,有个姓穆的太公,号栖梧,年纪五十余岁,村中都称他是新坑穆家。你道为何叫做‘新坑’?原来义乡村在山凹底下,那些种山田的,全靠人粪去栽培。又因离城遥远,没有水路通得粪船,只好在远近乡村田埂路上拾地残粪。这粪倒比金子还值钱。穆太公想出一个计较来道:‘我在城中走,见道旁都有粪坑,我们村中就没得,可知道把这些宝贝汁都狼藉了。我却如今想个制度出来,倒强似做别样生意。’随即去叫瓦匠,把门前三间屋掘成三个大坑,每一个坑,都砌起小墙隔断,墙上又粉起来,忙到城中亲戚人家讨了无数诗画斗方画,贴在这粪屋壁上。太公端相一番,道:“诸事齐备,只欠斋匾。’因请镇上训蒙先生来题。那训蒙先生想了一会,道:‘我往常出对与学生,还是抄旧人诗句。今日叫我自出己裁,真正逼杀人命的事体。’又见太公摆出酒肴来,像个求文的光景,训蒙先生也不好推卸,手中拿着酒杯,心里把那城内城外的堂名,周围想遍,再记不出一个字。忽然想着了,得意道:‘酒且略停,待学生题过匾,好吃个尽兴。’太公忙把臭墨研起来,训蒙先生将笔头在嘴里咬一咬,蘸得墨浓笔饱,兢兢业业写完三个字。太公道:“请先生读一遍,待小老儿好记着。’训蒙先生道:‘这是‘齿爵堂’三个字。’太公又要他解说,这训蒙先生原是抄那城内徐尚书牌坊上的两个字,那里解说得出?只得随口答应道:“这两个字极切题,极利市,有个故事在里面,容日来解说罢。’酒也不吃,出门去了。太公反老大不过意,备了两盒礼,到馆中来作谢。训蒙先生道:‘太公也多心,怎么又破费钱钞?’太公道:‘还有事借重哩!’袖里忙取出百十张红纸来。训蒙先生道:‘可是要写门联么?’太公道:‘不是,就为小老儿家新起的三间粪屋,恐众人不晓得,要贴些报条出去招呼。烦先生写:“穆家喷香新坑,奉求远近君子下顾,本宅愿贴草纸”廿个字。’训蒙先生见他做端正了文章,只要誊录,有甚难处?一个时辰都已写完。太公作谢出门,将这百十张报条四方贴起。果然老老幼幼尽来赏鉴新坑,不要出大恭的,小恭也出一个才去。况那乡间人最爱小便宜。他从来揩不净的所在,用惯了稻草瓦片,见有现成草纸,怎么不动火?还有出了恭,揩也不揩,落那一张草纸回家去的。又且壁上花花绿绿,最惹人看。登一次新坑,就如看一次景致。莫讲别的,只那三间粪屋,粉得像雪洞一般,比乡间人卧室还有不同些。还有那蓬头大脚的婆娘来问:‘可有女粪坑?’太公又分外盖起一间屋,掘一个坑,专放妇人进去随喜。谁知妇人来下顾的比男人更多。太公每日五更起来,给放草纸,连吃饭也没工夫。到夜里便将粪屋门锁上,恐怕家人偷粪换钱。一时种田的庄户,都在他家来趸买。每担是价银一钱,更有挑柴、运米、担油来兑换的。太公从置粪坑之后,到成个富足的人家。”

穆太公也不亏是生意人,能够拉下脸求着别人来上厕所,所以穆太公的生意越做越好,虽然算不上豪富,但也装个盆满钵满了,而这个小说虽然只是小说,可艺术来自于现实,说明了在明清时期,整个城市的公厕问题,已然形成了合理的生态链。

所以古人的“厕所史”也是经历了漫长的演变,与此同时,西方的“冲水马桶”也因为中国陶瓷的传入开始出现,随着冲水马桶进入中国,百姓们的如厕体验又得到了进一步的升级,而过去的那些厕所轶事也都不再重现,只是成为了谈笑的奇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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