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8日，学位法草案提请十四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五次会议初次审议。其中，草案对学位获得者利用人工智能代写学位论文等行为，明确了相应的法律责任：经学位评定委员会审议决定由学位授予单位撤销学位证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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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ChatGPT掀起的AI热潮席卷全球，越来越懂人、越来越像人的AI应用开始遍地开花，但也随之带来利用AI技术以假乱真的一系列问题。当前高等教育中的学术训练也面临着这项技术变革带来的新考验。

入法

学位制度是我国的一项基本教育制度，事关学位体系、学科发展、人才评价标准等，是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基石。我国现行的学位条例制定于1980年，随着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和高等教育事业改革创新，需要在现行学位条例基础上制定学位法，为规范学位授予活动提供有力法治保障。

此次提交审议的学位法草案适应高等教育改革发展方向和实践要求，围绕完善学位管理体制、细化和明确学位授予条件和程序等方面作出规定。

该草案共7章40条，包括总则、学位管理体制、学位授予权的取得、学位授予条件、学位授予程序、学位质量保障与监督、附则。

根据草案，已经获得学位者，在获得该学位过程中有下列情形之一的，经学位评定委员会审议决定，由学位授予单位撤销学位证书：学位论文或者实践成果存在抄袭、剽窃、伪造、数据造假、人工智能代写等学术不端行为的；盗用、冒用他人身份，顶替他人取得的入学资格，或者以徇私舞弊等非法手段取得入学资格、毕业证书的；在学习期间存在不应当授予学位的其他违法违规行为的。

对人工智能代写论文将被撤销学位证书的规制，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副教授刘东对北京商报记者表示，学位法草案的出台非常符合时事，利用人工智能代写论文和直接抄袭一篇别人的论文是一样的，肯定是不被允许且严令禁止的。

边界

河南泽槿律师事务所主任付建认为，在知识独创领域，人工智能只适合作为辅助工作，其虽然已经可以对已有材料进行二次创作，但是缺乏人类独有的思想意识，因此在创新领域可能无法有跨越性的帮助，利用人工智能的边界在于知识创新的核心部分不应该由人工智能的二次创作来造成，应当具有创作者的思想和意识。

“同时，ChatGPT等应用又是一种新兴的研究工具，可以大幅提升不少领域科研的效率，例如进行数据分析等。所以面对这一不可避免的科技趋势，要明确怎么使用，要制定一个AI辅助和AI代写的边界。”刘东进一步说。

北京商报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目前，有一些学生已经开始使用ChatGPT来进行辅助学习。河南一所高校的大三在读生周远告诉北京商报记者，除了一开始的尝新外，自己和周围的同学还是有通过AI来完成部分偏文科类作业的经历。“不过，AI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万能，基本还是辅助作用，譬如检索和润色。很多时候自己也要反复检查确定有没有表达清楚想传递的核心意思。在今后的学位论文写作中，AI也只是一个检索工具，甚至不会轻易用。”

一位在英国留学的“95后”学生也表示，自己平时用ChatGPT最多的时候是改邮件，虽然学校没有禁止，但是自己的专业是电影，相关论文内容还是对拍电影的过程进行总结和反思，并不需要太多ChatGPT的帮助。

辨别

但据周远介绍，校园里其实已经有教师开始规定不准使用AI，“但问题在于写作中是否使用了AI还是难以辨别的”。

有业内专家指出，其主要难点有二：一方面，AI辅助和AI代写的界限比较模糊；另一方面，现有技术对于精确识别出AI代写的违规行为还比较欠缺，并且人工智能也在不断地升级。

对此，数势科技研发负责人李飞对北京商报记者表示，ChatGPT的能力可以用于普通水准的论文创作，但是做到真正有质量还是很困难的，“因为学术论文最重要的一个点是创新性，当前的生成式大模型还不具备”。

在技术层面，李飞建议，可以参考图像里面的深度对抗网络的解决路径。“对抗网络同时具有生成模型和判别模型，针对于文字写作也可以这样，我们做一个判别大模型来识别是否AI生成。”

在技术手段之外，付建表示，还需要依靠学术界的专业判断，同时，也要确保执行的公正性和公平性，避免滥用权力或误判的情况发生。“这就需要建立健全的评审机制和申诉机制，确保决策的透明和可追溯性。并不断加强学术诚信教育，提高学术道德意识和自觉遵守学术规范的能力。”

“未来，可能考核学生的方式也会多元化，并不一定全按照学术论文的形式来。国外很多高校的考核已经比较灵活了。让专业的人尽可能地去做专业的事情。这也算是一种高等教育面对人工智能的冲击可以改善的地方。”刘东说。

首都经济贸易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叶堂林也指出，AI代写学位论文取消学位“入法”，也表明了没有意义和价值的、一味重复的论文是需要被淘汰的，推动学生创造出更智慧的、更创新的观点才是关键。

北京商报记者 方彬楠 实习记者 程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