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伊丽莎白·伊根)读前25遍《晚安,月亮》的时候,我都会哭出来。不是轻拭眼泪的优雅哭法,而是泪水决堤。

我们第一次接触玛格丽特·怀斯·布朗和克莱门特·赫德的这本标志性绘本时,我的大女儿刚出生几天。初为人母,我发现自己什么都不会:我给孩子洗澡和喂养孩子的技能很差。


(相关资料图)

读书是一件我可以沉着从事的事情,我认为这可以安抚所有人,包括我那个正被奶瓶消毒器说明书搞得满头大汗的丈夫。我选了《晚安,月亮》这本书,因为我记得,我在自己的迎婴派对上拆开这本薄薄的硬皮书时,有经验的父母们纷纷鼓掌。一致表决认为:“这本是最好的。”

插图(视觉中国)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这本书非常伤感,令人抑郁。那个孤单的红色气球让我觉得自己正低头盯着一口井,书上的字体让我想起了标准化测试。

在不熟悉它的人看来,《晚安,月亮》讲述的只是一只兔子准备就寝,跟卧室里的一系列物品道别:一个小玩具房子和一只小老鼠,“一把梳子、一把刷子、一碗糊糊和一个轻声说‘嘘’的安详老奶奶”。

在小兔子到处走动的时候,那只年老的兔子坐在一把黄色摇椅上编织东西。她是他的妈妈?奶奶?还是保姆?她怎么能就那样坐在那儿?她难道不该抱着小兔子,抚慰他,向他保证自己会陪着他吗?小兔子看上去很伤心,抱紧膝盖,在一张过大的床上孤立无援。然后年老的兔子走出了房间,把他留在黑暗中,并没有回头看一眼。这不合情理!

后来,在我女儿开始上学前班的时候,我对《晚安,月亮》逐渐有了一种不情愿的敬意。它读起来只需要两分钟,给人一种简洁高效的感觉,就像一个拥有完美把手的马克杯。

再后来我们的儿子来到了这个世界。他晚上的固定习惯几乎让我崩溃。这会持续几个小时:吃晚餐、洗澡、讲故事、唱歌、大哭、接着唱歌、接着大哭。他希望有人跟他躺在一起。他希望有人握住他的手。他希望另一个人握住他的另一只手。

一天晚上,在我仍然穿着上班穿的紧身连衣裙,准备迎接冲击时,我从一堆图书中拿出了那本有着熟悉的橙色书脊的书。

在我读到“晚安,小猫,晚安,手套,晚安,钟表,晚安,袜子”时,那种狂躁下降了15度。房间里很安静,我能听到猫咪打呼噜和邻居弹钢琴的声音。读到末尾,我儿子把一根手指从嘴里抽出来,小声地说:“再来一遍。”

在读第二遍时,我们被那碗糊糊逗笑,毕竟这是一个有趣的词。我女儿还数了书上的星星。

突然,我开始以新的角度看待那些兔子。那个小家伙一点也不难过,他很平静。年老兔子并不冷漠,也没有不负责任;她是一个令人安心的存在。他们在一个经过精心安排和布置的房间里一起平静地看着月亮和不断加深的阴影。所有东西都是成对的:袜子、拖鞋、手套甚至是小猫。窗帘整齐地绑住,无论是在真正的窗户上,还是在灯光温暖的玩具屋里。这是一个幻想的世界,我渴望成为这个世界的组成部分,这种渴望超过了我想要一个爱读书的孩子。

那天晚上,我儿子可能是自出生以来第一次心平气和地睡着了。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会给新手父母送上《晚安,月亮》——为什么我们会在它色彩明快的黄色衬页上写下鼓励的话,为什么在十年没把它作为睡前读物后我还能把131个单词都牢牢记在心里。这是一幅在混乱时期获得安宁的画面,它提醒我们独处可能是另一种氧气,一种对各个年龄段的人类和兔子来说都必不可少的氧气。舒适的灯光,干净的睡衣,即将到来的休憩和美梦,明天再来一遍的机会?它曾经一直触手可及,却没有持续很久。但这已足够了。(李莎译自9月20日美国《纽约时报》网站,原题为《<晚安,月亮>的持久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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