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古代历史上,皇帝身居禁地,除出巡以外,一般深居简出,加之古代通讯手段落后,要了解下面的真实情况,不受他人蒙蔽,也实在不容易。

为通声气,皇家想了许多办法。

唐武则天时,曾设匦使院,属中书省。具体分为“延恩匦”(用于人才自荐或他荐)、“招谏匦”(用于向皇帝进谏)、“申冤匦”(用于申诉冤屈)、“通玄匦”(用于向皇帝进献赋颂)。


(资料图)

匦的设置,就是为了上下通气,但也令告密之风盛行。

明太祖朱元璋实行特务统治,设立“检校’,四处打探官吏举动。

朱元璋凭借这些鹰犬,实行残酷的专制统治,自己得意地说:“有此数人,譬如恶犬则人怕。”

有能力而又自以为是的专制独裁者,往往以明察秋毫自喜,并且毫不讳饰,欲以此造成一种恐怖的气氛,使人人自危,以利于其高高在上的统治。

雍正在这一点上堪与朱元璋媲美,两人举措如出一辙。

对臣属如此苛察,需要人主有过人的精力,不是任何帝王都能实行的。

明代成祖以后,帝王资质每况愈下,为伺察下情,往往要依靠宦官,设东厂、西厂、内行厂等机关以补锦衣卫的不足,结果宦官之祸与明相终始。这些都是朱元璋所始料不及的。

清代的密折制度也是上下通气的一种办法,始行于康熙间(一说始于顺治时期),至雍正时代,其作用发挥到了极致,一封小小密折,竟成为统治者用来切除明朝毒瘤的一大利器。

清沿明制,其上行文书有题本、奏本之别。

但无论题本、奏本,都要交给通政司进呈,先由内阁侍读官员详阅,拟出草签意见,送大学士审定后再由票签处中书缮成正签,次日黎明呈送皇帝阅览定夺,称“票拟”。

票拟可拟出两种或多种处理意见,供皇帝采择,仍不批准则折角发还再拟。

由于题、奏二本是公开的,又有一定的时间延误,一些官员奏事只想让皇帝一人知道,不便公开,所以这一公文制度在一定程度上阻滞了下情上达,皇权也受到了一定的限制,于是奏折制度应运而生,并影响了有清一代。

奏折是秘密的,所以又称“密折”,只有具折人与皇帝知晓其内容,其他人是不能看到的。

在康熙时代,能向皇帝上密折的人多是康熙的亲信,如李煦、曹寅等人,并不取决于其官职的大小。

到了康熙晚年地期,有上奏折权力的范围才有所扩大。

康熙曾自负地说:“联听政有年,稍有暧昧之处,皆洞悉之。人不能欺朕,亦不敢欺联。密奏之事,惟朕能行之耳。”

由于奏折的内容保密,等同于官僚与皇帝的私人通信,绝对不能公开。

所以除了问安之外,大小官僚可以在奏折中写各种各样令皇帝感兴趣的事情,皇帝也可以在“朱批”中指示、告诫、嘉奖、训斥、威吓甚至挑唆、暗示,形成一种直接控制的关系。

雍正时期,除各省督抚有密上奏折的权力外,布政使、按察使、提督、学政以及一些经过特许的小官,都有权上奏折,这无疑扩大了皇帝的耳目,使之居于京师重地,而能熟详各地情况,为他施政决策起到重要的参考作用。

同时,奏折又兼有一定的告密作用,所谓“天高皇帝远”在密折制度下已失去了往日的意义,因为在外为官者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被其同僚或其下属用奏折的办法密告到皇帝面前。

而相互监督正是专制得以实行的保证,这正是密折制度成为雍正切除明朝毒瘤一大利器的根本原因。

雍正在位13年,每日仅批复这些奏折、文书就达50余件,而且“朱批”不只是“知道了”一类话,还有如书信一般的文字,其为政之勤可见一斑。

雍正时代,各地臣僚所上奏折的内容丰富,这些奏折大多有雍正的朱笔批语,称“朱批谕旨”,其奏折就称“朱批奏折”。

为了加强奏折的保密措施,雍正在即位之初就下旨收缴康熙的朱批谕旨,违者从重治罪。

此后,奏折经皇帝朱批后发还具折者,具折者观看后再将原折与朱批一并上缴,不许录副,朱批文字不得引用、泄露。

投递奏折须有专用奏匣,有锁,配钥匙两把,一把在有上奏折权力者的手上,另一把存于皇帝处。

送奏折须差专人送京师内廷。一般督抚的奏折由专人径送紫禁城乾清门,由太监呈皇帝;其他地方官员则派专人先送交皇帝指定的王大臣处,再转呈皇帝。

转手人不能偷看奏折,只能由皇帝一人开阅,其保密性是可靠的。

有上奏折权力者的手中一般有奏匣数个,以便循环使用,不致误事。

雍正严格执行了以上所述的奏折措施,使帝王专制的触角延伸到各个角落,将密折的功用发展到了空前绝后的水平。

乾隆十五年(1750)以后,奏本废而不用,奏折与题本并重。

至光绪二十七年(1901),题本也停用了,专用奏折。

在实际操作上,乾隆以后的奏折与雍正时代的密折制度已不可同日而语。

在封建时代,雍正的苛察有助于官吏的廉洁自律,密折的威畏力之强不言而喻。

在封建专制社会,地方官员诿过居功,欺上瞒下,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为个人的升迁无所不用其极。报喜不报忧,几成官场痼疾,不可救药。

雍正却独能细察人情之微,令官员凛然生惧。他作为一代专制帝王,这一点还是很可贵的。

作为封建专制君主,雍正观人、用人也自有其标准与原则。官吏之贤能与否,通过“引见”,雍正察颜观色,聆音察理,可以略知一二;通过所上奏折以及他人的密报等各种资讯,雍正也可以找到鉴别人才的依据。

用他自己的话说:“朕之观人,实另有一番至理,非人之以外像而可卜度者。若不能诚其意、竭其忠、致其敬、极其公,若在聪明作用、学问本领、迎合卜度边模拟,希联如此信重,则误矣。”

河南总督田文镜原为汉军正蓝旗人,曾私下里对杨文乾说,愿意隶属上三旗(正黄、镶黄、正白)中。

雍正从杨文乾呈送的密折中得知这件事,当即指示有关部门将田文镜列入正黄旗,以示优宠。

作为一种统治手段,密折制度是以帝王勤于政事为保证的,如果心不在焉或无此精力,这种手段就会归于无效,这就是密折制度在雍正一朝名声大著,而乾隆以后作用不彰的原因。

雍正通过密折,可监督地方官员并使地方官员相互监督,贯彻自己的方针政策,树立个人的绝对权威,并造成一种人人自危的恐怖局面,从而切除掉明代在遗留下来的政制毒瘤,使君主专制得到进一步的强化。

然而这种极端人治的手段,行于一时问题不大,长此以往就难有保障了。

如果雍正能如其子乾隆一般长寿,这一手段他自己也未必能坚持到底。从这一角度看问题,雍正在此问题上又无疑是一个失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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