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邑之谋的军事精髓,是“诱敌深入、聚而歼之”,即利用马邑为诱饵,将匈奴大军诱入汉军预设的口袋阵,以三倍优势兵力予以包围、全歼。

严格说,这不是汉武帝、王恢等人的如意算盘、一厢情愿,因为早在百余年前,在几乎同样的战场,以同样的战法,赵国名将李牧就已经成功取得过“破匈奴十万骑”的辉煌胜利。

这说明“马邑之谋”无论理论还是实践层面都是可行的,甚至成功率不是一般的高。


(相关资料图)

既然如此,马邑之谋之所以最终落空,原因恐怕就要从汉武帝等人与李牧的实际操盘过程中,存在的一些关键区别入手分析。

1、诱敌之术

汉武帝的诱敌方式,史书记载很明确,马邑当地一个名叫聂壹的豪强忽悠军臣单于,说他可以干掉马邑城的官员,这里财物太多了,所以军臣单于趁机率军来抢吧。

但这个事情的实际酝酿过程,远比史书所记载的要复杂、长久得多。

首先可以肯定,雄才大略的汉武帝自继位后,就已经有了和匈奴开战、一雪数十年“和亲”之耻的宏伟抱负。

但初期的阻碍因素实在太多,上有信奉黄老之学的窦太后,下有一众坚持“和亲”、“反战”立场的朝臣。

前135年,发生了与之相关的两件关键大事。

一是窦太后于当年5月驾崩,汉武帝没了“太皇太后”制约,终于完全掌握大权。此时他仅21岁,正是热血期。

二是当年底的和亲之议,鉴于以韩安国为首的多数大臣仍然坚持和亲,汉武帝无奈屈从众意。

但正是在这次讨论中,王恢站了出来,提议开战。这应该是汉廷内部第一次有人明确主张“开战”立场。

关键的来了,既然韩安国等反战派的主要理由是“千里而战,兵不获利”,即深入匈奴之地作战极不明智,那么,汉武帝和王恢是不是很容易想到:咱们能不能在自己的地盘上和匈奴干一架呢?

即:汉军将匈奴大军诱入代地,来个关门打狗!

李广、程不识的“调职经历”给出了有力佐证。

他俩之前都是在上郡、雁门、云中等燕代之地任职,于前135年被汉武帝调到长安,分别担任未央卫尉、长乐卫尉,即南军的高级将领。

具体时间应该在和亲之议前,这“暴露”了汉武帝早就想和匈奴开战的心思,他把李广、程不识调到身边,无疑是想从两位与匈奴作战经验丰富的名将身上,全面了解匈奴的实际情况,运筹作战方略。

和亲之议后不久,李广、程不识便被汉武帝派到云中、雁门“屯兵”,到次年即前134年6月才罢兵。这个动作本身就说明,汉武帝其实是派他们深入考察战场,目的自然是研判在代地聚歼匈奴大军的可行性与具体方案。

而汉武帝与王恢的同步操作,无疑是设计针对匈奴的“诱敌之术”,这才有了聂壹的登场!

王恢是燕地人,他应该和聂壹早就认识,出于他和汉武帝的独特目的,王恢实际是经过精挑细选,才最终选定了聂壹这个“执行者”。

具体说下聂壹,史书说他是“马邑豪”,即马邑当地的豪强、豪商,其实另一个说法可能更容易被理解,即“游侠”!

正如司马迁记载,汉初游侠之风极盛,兼之上头无为而治,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导致游侠们往往肆无忌惮,视法律如无物,毕竟“侠以武犯禁”嘛。

聂壹实际就是游侠阶层的一员,而他干的最多的“不法事”,便是从事边境走私,私下与匈奴开展贸易往来。

史书其实说的很明确:“汉使马邑下人聂翁壹奸兰出物与匈奴交”,其中“奸”就是指不法、故意违法,而“兰”,实际是阑、栏,即汉朝有与匈奴交易的相关禁令、法律,不许民间走私。

只是这句话容易给人误解,好像聂壹从事走私是汉廷允许的,甚至有“官商勾结”嫌疑,但实际情况是,起码在聂壹和王恢即汉廷“合作”前,他就是一个纯正的走私犯。

被王恢挑中、与汉廷合作后,聂壹才摇身一变,实际成为汉廷打入匈奴内部的“商业间谍”,目的不言自明!

2018年韩国有部电影叫《特工》,由黄政民饰演的主角假扮成商人,以商业合作名义打入北棒内部,意图获取核开发情报,其实聂壹的工作与之几乎雷同,也是通过获得敌方高层的充分信任,来达成其终极目的。

区别在于,黄政民的角色是假扮成商人,而聂壹本身就是商人,甚至他就是个不容于官方的走私犯。

这也是王恢的缜密之处,如果用一个有官方背景的商人执行此任务,能不引起军臣单于的怀疑么?更极难获得其充分信任。

因此可以反推,聂壹早就和军臣单于打过多次交道了,甚至双方关系很不错。

现在聂壹“以有心算无心”,在王恢暗中支持下,故意投其所好,军臣单于自然“爱信之”,压根想不到聂壹居然要“套路”他。

这个工作持续近一年,聂壹判断时机已经成熟,就向王恢汇报:哥们,可以动手了!

按照史书记载,王恢再次和韩安国激辩开战与否,肯定是发生在元光元年,即前134年10月前,距离上次和亲之议最多一年时间。

《资治通鉴》将之放在元光二年,其实是为了叙事上的集中与方便,将这次辩论“后置”了,由此可能也衍生一些误解。

这次韩安国还是“深入无利”的老一套说辞,但王恢最终放出了自己的底牌——

“今臣言击之者,固非发而深入也,将顺因单于之欲,诱而致之边,吾选枭骑壮士阴伏而处以为之备,审遮险阻以为其戒。吾势已定,或营其左,或营其右,或当其前,或绝其后,单于可禽,百全必取。”

这正是他和汉武帝过去一年中一直在推进的“诱敌深入、聚而歼之”的作战预案。

现在王恢、聂壹的“诱敌之术”已经铺垫到位,李广、程不识那边也有了可行性研判报告甚至作战方案,整体可谓万事俱备,就差朝议拍板开战的东风了!

韩安国辩论过程中有句话特别有意思:“意者有它缪巧可以禽之则臣不知也;不然,则未见深入之利也。”

什么意思呢?就是韩安国有点负气的说,除非你王恢有啥奇谋妙计,能解决深入进攻匈奴所面临的各种难题,那我就支持开战,反正我本人是想不出来。

这说明,直到此时,就连御史大夫韩安国这种汉廷顶层要员,都还被汉武帝、王恢蒙在鼓里!

实在不难想象,接下来王恢亮出底牌后,韩安国的脸色会是何等难看。好嘛,原来你们早就“阴谋”许久了,这不是故意给我老头子难堪嘛?

汉武帝见韩安国无话可说,顺势拍板,开干!

以上就是马邑之谋、诱敌之术的实际出台过程,不难看出,汉武帝这一年中可谓用心良苦,王恢聂壹的“间谍计”也极为高明、隐秘,李广程不识也做了细致战场考察,事情演变至此,实在看不出有啥失败的可能。

相比之下,李牧是花了数年时间“装怂”,不仅匈奴,甚至连赵王都被他欺骗了,还专门免职过他一次。

虽然酝酿时间长短有别,但实质精髓相通,都实现了“诱敌深入”的可能性。

真正的区别,其实在之后具体执行阶段。

2、最不该“消失”的程不识

汉廷决定开战是在前134年10月之前,马邑之谋实际执行于前133年6月,中间至少7个月的准备时间,相对太过长久了。

这说明了汉武帝等人的慎重,毕竟距离上次打仗即平定七国之乱,已经过去了二十年,汉军实际战斗力如何,能不能真的打败匈奴精锐骑兵,大家确实心里没底。

这应该也是汉武帝最终任命韩安国为主将的原因,平定七国之乱诞生的一系列名将,周亚夫、栾布、韩颓当、张羽等人都已去世,窦婴的实际斤两不可高估,何况他现在已经上了汉武帝的黑名单。

由此,韩安国已经是硕果仅存、资历最深的军方领袖,汉武帝在没有把握的前提下,的确很难弃之不用。

但客观说,这恐怕不是明智之举,因为韩安国身处“反战派”核心的立场,注定很难做到与汉武帝的“上下同欲”,战争筹备、战事推进难免会起波澜。

但是,这里的历史关键问题其实是,程不识去哪里了?

他之前明明和李广一起活蹦乱跳,怎么之后就没任何动静了?马邑之谋包括后续的汉匈大战,也没见到他的丝毫影子。

实际无非两种可能。一是程不识这一段生病,很快去世了。

二是,程不识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行,被撸或杀了。从当时的情况来看,一直升职、备受重用的程不识,不至于犯什么天大的错误,不然史书该有记载。只要不是如此,汉武帝大战在即,不可能不用经验丰富的程不识。

所以,很遗憾,程不识应该是死于前134年6月-前133年6月间。这个遗憾,甚至几乎决定了马邑之谋的成败,乃至未来数十年的汉匈大战。

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两点。

一是职务变化。

程不识和李广调到长安后,汉武帝除了跟他们“取经”,同时也在考察两人的能力,结果是,派遣他俩外出屯兵时的职务记载,李广由未央卫尉变成南军统帅“卫尉”,程不识由长乐卫尉升职为“中尉”,即北军统帅。

这说明,刚来的时候,在汉武帝的心中,名气更大的李广应该更有能力,所以被任命为比长乐卫尉稍高的未央卫尉,然而经过实际考察,程不识无疑更受青睐,实际能力也就更强,所以职务取得反超。

起码汉武帝认为,在统率军队规模上,程不识相比李广,更能驾驭兵力更多的北军。

而汉廷军方的相关职务,以太尉、中尉、卫尉为首,考虑到当时太尉是废置状态(前139年田蚡被免后即不设),所以中尉程不识已经是汉军名义上的最高统帅。

二就是治军才能。

这一点史书记载极为明确,相比全军放养、不知治军为何物的李广,程不识治军极严,大有周亚夫当年的遗风。

而马邑之谋能够成功的关键,无疑是保密工作,实际就是治军一定要到位!

我们来看看李牧是怎么做的——

“匈奴即入盗,急入收保,有敢捕虏者斩。”

“悉勒习战。大纵畜牧,人民满野。匈奴小入,详北不胜,以数千人委之。”

前期为了“装怂”,只要是和匈奴亮刀子的士兵一律斩首,后期为了迷惑匈奴,让数千名士兵故意打败仗,乃至送死,士兵们都毫不含糊!

再看看马邑之谋中的汉军执行力,且不说一个雁门尉史怎么会知道如此机密的计划,就连放羊诱敌的百姓、士兵,居然一个都没有!

显然,普通士兵和老百姓都听到了风声,起码能猜出是咋回事,明知送死的事,我当然不干呢!

联想到当时士兵们都愿意跟随李广而不是程不识,以及当年周亚夫与其它将军的鲜明对比,说明汉军从上至下都普遍没啥“治军”的概念,以这样素质的军队执行马邑之谋,想不出篓子,实在是奢望。

历史就是这么操蛋,身为汉军官方统帅的程不识,原本是全军主将的最佳人选,从而发挥他的治军才能,大幅提升汉军的执行力,保障马邑之谋的执行到位,结果偏偏在这个最关键时刻、最需要他的时候,居然去世了。

军臣单于事后老说雁门尉史是他的运气,但他真正的运气,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这当然不止是程不识的个人遗憾,甚至可以说是所有汉人的历史遗憾。

3、“多此一举”,画虎不成反类犬。

事实证明,汉军此战的所有指挥员,没有一个能够和李牧比肩,甚至抄李牧的作业,他们都只会机械照搬,根本认知不到李牧真正的精髓。

具体表现就是,他们照抄李牧的“纵牧於野”,却意识不到这是纯属多此一举,画虎不成反类犬不说,实际反而彻底坏事。

因为李牧当年这么做,是他诱敌之术的组成部分,他是故意营造漫山遍野都是牛羊的反常场面,放牧的百姓、保护的军队又都“不堪一击”,贪心的匈奴抢了几次之后,习以为常,自然就想一次性抢一笔大的,从而堕入李牧的计策之中。

然而马邑之谋,聂壹的“间谍计”已经成功实现了诱敌之术,军臣单于已经中计了,李牧的那些“骚操作”,现在汉军根本不需要再照搬了!

这种情况下,再照搬李牧的“纵牧於野”就是多此一举,画蛇添足,汉军最好的做法,其实就是什么都不做,一切保持平时的状态,让军臣单于觉得汉方果然毫无准备,从而放心进军。

相反,汉军故意整出漫山遍野都是牛羊的场面,实际是制造了异常状态,这势必会引起军臣单于的疑心,在李牧那是引诱,而在现在的汉军,则是纯属暴露目的。

说不好听的,汉军这是拿自己的爱好去挑战匈奴的专业,放牧这点破事到底是咋回事,难道游牧起家的军臣单于不比你们懂?还要你们教?

事实上,正是这一“多此一举”彻底搅黄了整个马邑之谋,就算军臣单于没有逮到那个雁门尉史,他也很难再上当了。

因为他已经产生了疑心,接下来他至少可以只派一支小部队或者几个斥候,前来侦察马邑及周边的情况,汉军暴露只是早晚的问题。

退一万步说,抄了也就抄了,但不能只抄一半啊,就算老百姓发动不起来,让士兵们扮成老百姓干这个事行不行?军臣单于或许会觉得,这就是百姓在正常放牧,至少汉军还有侥幸成功的一丝可能。

结果却是,一个人影都没有……

可以说,韩安国等人压根没有认知到李牧那一战的真正军事精髓,他们交出的作业,自然也就谬以千里。

当然,这个局面也有另外一个可能,即代地的老百姓们听到风声,知道要打仗了,全都逃走,牛羊们没人管了,自行放飞。

就算如此,也只能说明,汉军的保密工作、组织工作彻底失败,还不如前一种解释更能挽回颜面呢。

4、不必责怪那个雁门尉史,当时也没有“汉奸”之说。

首先,史书说的这个人,其实有两个身份,一是雁门尉史,二是武州尉史,《史记》是两种叫法都有,《汉书》、《资治通鉴》是取前者。

其实这并不重要,无论哪个,无非是等级有差而已。

所谓“尉史”,汉朝军制针对边塞,每一百里设置一“尉”,其下设士史、尉史各两名,尉史应该只是比士兵高一级的连排班长之类。

汉朝至唐朝的“边塞”,其实就是长城,只是不是我们今天熟悉的“万里长城”即明长城,当时中国境内有很多的长城,秦长城最著名,包括内地的齐长城、楚国方城之类,都是防御性城墙。

在这些城墙之上,建筑有各类城、障、亭、燧设施,军臣单于“攻亭”也好,“攻烽燧”也罢,都是在边塞长城之上俘虏了这名尉史。

史书说的很明确,军臣单于是先入塞,再入武州塞,即他先通过了外围的秦长城,然后又通过了(雁门郡)武州范围内的长城。

注意这个“武州塞”,其实它才是汉朝老百姓心中公认的第一“长城”,因为它是白登之围以后,抵御匈奴闯入代地的第一道防护墙。

包括后世著名的“昭君出塞”,王昭君出的,正是这个武州塞!

所以,军臣单于所俘虏的,要么是武州塞的当值尉史,要么是更高一级的雁门尉史前来巡查工作,结果就是那么寸,被当场逮到了。我个人观点倾向于前者,即《史记》所说的武州尉史。

这里多说一句,按照《水经注》记载:“平城西三十里,武州塞口者也”,即武州塞有个出入关口,军臣单于、王昭君实际都是从这个关口出入的。

这有力说明,军臣单于进入武州塞以后,看到漫山遍野的牛羊却无人放牧,就已经起了疑心,然后选择撤军,但他还不确定,捎带手进攻了武州塞,俘虏到武州尉史。

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表述:这名武州尉史的确是贪生怕死,当场招供,说出了汉军的全盘计划。

但实际上呢,他说与不说,都已改变不了军臣单于的决定,说了无非是坐实了军臣单于的疑心。

考虑到当时汉军士兵连一个敢于放羊的都没有,真的好意思谴责这名武州尉史么?

当时更没啥“汉奸”的概念,这名武州尉史,算是“致敬”下中行说那个死太监吧。

5、王恢不打匈奴辎重部队,是勇于“担当”的理智选择。

在军臣单于的匈奴大军撤退出武州塞以后,原本计划断其退路、攻击匈奴后勤辎重部队的王恢,选择停止进攻,其实是相当明智的。

当时王恢手上只有三万部队,和匈奴十万以上的大军开战,无疑是以卵击石,极大可能有去无回。

别说是现在,精心筹备四年之后、全面出击的所谓“关市反击战”,汉军整体都是大败亏输。

更迷的是,我们甚至不能确定,当时汉武帝派出的共五名高级指挥员,究竟是怎么战场布局的。

他们分别是:御史大夫韩安国为护军将军、最高统帅,统领诸将,其下卫尉李广为骁骑将军(骑兵),太仆公孙贺为轻车将军(车兵),大行王恢为将屯将军(后备兵),太中大夫李息为材官将军(步兵)。

可以确定,韩安国和公孙贺是身处马邑,王恢是位于代地,至于李广和李息,《史记》明确说归属王恢指挥,《汉书》只提到李息,《资治通鉴》压根没提。

就情理推断,司马迁距离时代最近,又是李广的“铁粉”,不至于搞错李广此时的位置,要知道李广一向以勇敢著称,史书都说王恢“不敢出”,要是李广明确不在王恢手下,司马迁不至于这么记载吧?那岂不是有损于其偶像的声名?

所以,我倾向于李广、李息当时都在代地,受王恢的指挥。

这就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事情了,五名高级指挥员,韩安国只留下公孙贺一人在身边指挥二十多万主力汉军,让王恢、李广、李息三人只统率三万偏师,去承担断后路、击辎重的“轻松却功劳注定较小”的任务。

当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韩安国“别有用心”,阴谋论更不可取,毕竟韩安国“为人多大略,知足以当世取舍,而出于忠厚。贪耆财利,然所推举皆廉士贤于己者”,并不像因私废公、妒贤嫉能的人。

但是,客观说,马邑之谋最终落空,第一责任人其实是韩安国而非王恢,毕竟他才是汉军的前线最高统帅,相关作战规划、具体部署,他才是实际决策者。

甚至连上头的汉武帝,都难说没有责任,其实他才是主战派的大靠山、第一人。

可惜,汉武帝并不这么看,他将责任全部推给了王恢,毕竟王恢才是马邑之谋的首倡者,又是“主战派”的第一人,尤其王恢最后的不敢出击,让亟需一点战绩妆点门面、证明自己开战正确性的汉武帝失望至极。

就此来说,汉武帝真不愧是汉景帝的亲儿子,俩父子“甩锅”的姿势那是一模一样,晁错、王恢就自认倒霉吧。

至于聂壹,他的下落不明。但他有个知名的后代,即三国时代魏国名将张八百,史书说“张辽字文远,雁门马邑人也。本聂壹之后,以避怨变姓。”

大致推测,聂壹这次得罪了军臣单于,在汉武帝那里又没讨到好,属于里外不是人,于是他回归“游侠”本色,改姓埋名,隐身江湖去也。

以上。马邑之谋的最终落空,根源无疑是汉武帝等人想复制李牧的战绩,结果却压根没有学到精髓,注定竹篮打水一场空。

其实汉方当时的综合实力,对于消灭匈奴来说,经济上的实力肯定是够了,外交上张骞尚属“失踪”毫无反馈也就难以评价,军事实力则稍逊一筹,尤其是缺少一名可以比肩李牧、真正承担大任的军事主将,程不识原本是一个可能选项,可惜他提前退场了。

而放眼战争史,就算马邑之谋成功,也不过是“讨巧”捷径,实际是汉方用自己的战略战法解决了匈奴;后来的汉匈大战则证明,汉方要想真正击败匈奴,必须“师夷长技以制夷”,用匈奴本身最擅长的战略战法来将之解决,就军事规律而言,这或许才是不可或缺、必须征服的军事挑战。

时代无疑在强烈呼唤,谁将成为李牧之后、痛击外敌的“中华第二战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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