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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到了，万圣节的尖叫气氛也越来越浓，非常适合看个恐怖片压压惊。蜀黍就应景给大家推荐一部——刚刚释出资源的北美人气恐怖片《珀尔》。

影片由北美知名独立制片公司A24出品，是上半年3月北美热门血浆恐怖片《X》的前传，聚焦第一部的大反派——德州乡村杀人魔老妇珀尔年轻时期的恐怖经历。

【资料图】

一般来说，恐怖片多是开局即巅峰，越往后越同质化，越难取悦观众（比如大扑街的《孤儿怨2》），但《珀尔》却是个例外。

10月北美上映后，票房强劲不说，总体口碑也好于上一部。烂番茄媒体新鲜度90%，豆瓣评分也有7.3，远高于第一部5.9的评分。

名导马丁·斯科塞斯看完都忍不住发表激情观后感，直言“我被迷住了，然后感到不安，不安到很难入睡，但我无法停止观看。” 可以说是近几年的欧美恐怖片里评价比较好的一部。

故事层面，这部“前传”既回应了上一部留下的最大悬念，也在新的情节主线上自成一体，连看、单看两相宜。

上一部《X》的故事发生在1970年代的美国，展现一群嬉皮士风格的青年电影人来到美国德州的偏远农场，拍摄大尺度成人电影，却在无知与放荡中陷入一对农场老夫妇追杀的惊悚历程。

最终，心怀巨星梦的年轻AV女演员麦可欣（米娅·高斯 饰），在绝境中反杀了这对恶魔老夫妇，成为唯一活下来的人。

《X》剧照

片子采用戏中戏模式，在血浆恐怖片里拍起了AV，讨巧地把暴力、色情两大吸睛元素融于一体。复古艳丽的视觉风格，搭配致敬经典恐怖片的迷影梗，看着也邪趣十足。

（感兴趣的朋友可戳《X》的详细影评：一边搞情色一边飙血浆…这部中美口碑分化的年度恐怖新作，“低俗”之中有新意）

《X》剧照

但在以屠杀为核心的主线剧情上，《X》还是留有疑点和人设玄机。

首先是没有具体呈现邪恶老夫妻屠杀年轻人的动机。其次，让女主角米娅·高斯一人分饰两角（同时饰演被盯上的年轻AV女演员麦可欣和杀人成魔的老农妇珀尔），“自己杀自己”的表演设定，也有寓意可深挖。

米娅·高斯在《X》一人分饰两角

前传电影《珀尔》致力于回应这两大悬念，让时间倒回到1918年一战时期，采用原班人马，继续让导演缇·威斯特与主演米娅·高斯，探索反派珀尔尚未成魔，正值芳华的青春年代。

珀尔是一位拥有德国血统，生长在美国德州偏远农村的年轻女性，她的丈夫霍华德征战在外，不知何时归返。在母亲的严厉管教下，热爱舞蹈、心怀明星梦的珀尔无法自由地追逐自己的志趣，只能日复一日地打理农场，给瘫痪的父亲喂饭换尿布。

家庭环境如此，外部世界的萧条、混乱也加剧了压抑、绝望的状况。

1918年，正处在西班牙大流感肆虐与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普通人的日子过得紧巴巴，还生怕感染病毒。

巨大的不安感在全社会蔓延。求稳、求安定的生存需求，也在命令珀尔放弃所有“轻浮”的个人私欲。

戴着口罩看电影

面对无尽又高压的生活，珀尔逐渐发展出一套不太正常的解压、逃避方式。

首先是幻想，近乎于人格分裂的幻想。

幻想自己有舞台，幻想自己是明星，幻想观众都爱她。把养着牛羊的牲畜棚当成盛大的戏院，把不会说话的牛羊驴当成热情观众，把草堆当成舞台，表演甜美的小妞舞蹈，跟稻草人自言自语地调情、上演歌舞爱情片。

如果说她在仓库里的舞蹈还可以算作“自知在干什么”的排练动作，甚至还带着美国小妞的天真感，以及对好莱坞早期默片的致敬；那她跟稻草人忘情接吻、做爱的“表演”，则无法不让观众寒毛直竖。

因为大家都能意识到，珀尔脑中的滤镜和压抑已久的欲望，已经扭曲了一切，包括她自己。

生活和情感长期得不到关爱，过度压抑的现实导致过度幻想，过度幻想进一步激发对现实厌恶。

当珀尔被拽回可恶的现实，希望一次次落空后，愤怒就愈发不可克制，引发作为宣泄和报复的杀戮。

一开始是教训无法反抗她的农场牲畜，杀死一只破坏她舞台气氛的“鹅先生”，拿它的尸体喂鳄鱼。

之后则说出了流露真心的气话，“父母要是都死了就好”。

行动也在试探，比如扼住瘫痪父亲脆弱的喉咙，观察他会如何反应……

通过这些不太见血光但邪气丛生的细节，观众可以明显感受到影片和前一部在风格上的差异。

和《X》满溢的皮肉色相和血浆残肢不同，这部前传明显更注重珀尔的内心与她所置身的社会空间，试图以一种更严肃、深入的方式，探寻她“成魔”的内外因素。

因此，片子的思路其实类似前几年的反英雄电影《小丑》，在观众都知道主角终将成魔的情况下，采用正剧的模式，在层层铺展的故事，扎实的环境刻画，细腻的人物塑造中，分析“为何这样的原因”、见证必然的邪恶。

这也带来了一种深刻、内向的心理惊悚氛围。

在这个过程里，观众既是痛苦的“珀尔”，也是被珀尔“追杀”的对象。感受着她保守压抑的家庭气氛，感受她的孤独、她的敏感、她的愤怒，看着她被吞噬，看着她从报复伤害、欺骗自己的人，走向无差别屠杀……

影片成体系的人物、环境塑造与演员选择，也和《X》形成联动，进一步揭示了珀尔与上一部的女主角——色情片女演员麦可欣一体两面的对照关系。

某种程度上，珀尔可以看作麦可欣的悲剧版本。

两人都出生在一个保守的基督教之家，但后者却趁着文化解放的时代势头，勇敢走出家庭，并以极为强悍的“我要成名”欲望，从地狱般的农场里出逃。

《X》剧照

而珀尔则身处于一个更严苛、残酷的社会选拔体系。

出身农场，早早结婚，舞技平平，不是金发，不够“美国范”……她不是那个时代想要的明星，“解决”了阻碍她的父母也逃不出早就把她框定的家庭-社会结构，过不了自己想要的一生。只能守着唯一爱她的丈夫，跟着这片保守的土地一起衰朽。

这也解释了年老后珀尔憎恶《X》里年轻人的原因，就像珀尔的母亲无法忍受珀尔试图做自己一样——因为他们挣脱了她们挣脱不了的东西，逃离了保守的家庭和社会主流标准，获得了奢侈的自由。

人性、家庭与时代的苦果，作为故事的支撑，提供了相当真实的恐怖动机。对于日常的恐怖化处理，则用对比手法营造了惊悚氛围。

绚丽的乡村色彩与天真的歌舞片段落，凸显了主题层面的反讽效果。女主米娅·高斯的表演，则让影片拥有了超出一般恐怖片的情感强度和心理深度。

作为两部电影里绝对的女主角，米娅·高斯直接参与到《珀尔》的编剧工作，编演一体的工作属性，让她对角色有了更深的理解和共鸣。

全片基本由她的惊悚独角戏撑起。从一开始还算正常的懵懂、烦闷状态，到中期受打击后的偏执、暴怒反应，再到结尾彻底的破碎、黑化，每个阶段都贡献了投入且可信的表演，邪气逼人的同时，还带着动人的悲剧感。

而她偏天真甜美系的长相，也给这个入魔的角色注入了分裂的特质，看着既脆弱无辜，又让人胆战心惊。

结尾7分钟的长镜头独白，也一反常规恐怖片套路，坦率地揭露了一个普通人走向变态杀人魔的心理历程。

独白难度很大，但女主完成得很好，看起来惹人同情，又令人惊惶。

片尾，女主三分钟的无台词怼脸特写也是如此，一边哭一边咧嘴笑的她，释放了一种莫名但强烈的悲伤，与使人发毛的恐惧。

由于这一部更偏重叙事和人物塑造，所以在外露的恐怖娱乐元素上，不如上一部夺人眼球。杀戮、血浆、断肢等血腥恐怖镜头都是点到即止，没有过分怼拍。假如抱着纯视觉刺激的预期去看这部片，可能会不太能被满足。

总的来看，这是一个难得比较“干净”的恐怖片，讲好了一个集悲剧、恐怖于一体的故事，探索了人性扭曲的过程，还影射了诸多现实（疫情、战争、经济下行）。做到了这些，也超过大部分只追求暴力噱头、剧情无脑的恐怖片了。

（文/motion）